第一百零八章 寿宴
沈曼桢没有说话，这么久以来，她的确想过回家里看看，可是一想到那满目疮痍的样子，心里就难受，“还是算了吧，那边早就成废墟了，早就什么都不剩了。”
裴敬周捏了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：“这里永远都是你家。”
沈曼桢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裴敬周的手，心里有些莫名。
当天夜里，沈曼桢做了个梦，又梦见了十几年前沈家庄园，那日老太太过七十大寿，家里请了许多客人，还邀了
“唉，要不是为了大局考虑，我真不想为这些人花一分钱，还不如把这些钱换成药和军火送给解放区。”裴敬周满心不情愿，他原本就讨厌送礼这一套，现在还要填进这些贪官污吏手里更是心里不痛快。
“可惜我的家当都在长沙烧完了。”沈曼桢叹了口气，当初匆忙出逃，许多贵重物品都没来得及带走，后来弃车离开时，车子里的东西也找不到了，沈家偌大的产业在战争中彻底化为乌有。
“对了，你回来之后还没有回过家看看，你想去看看吗？”裴敬周问道。
沈曼桢没有说话，这么久以来，她的确想过回家里看看，可是一想到那满目疮痍的样子，心里就难受，“还是算了吧，那边早就成废墟了，早就什么都不剩了。”
裴敬周捏了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：“这里永远都是你家。”
沈曼桢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裴敬周的手，心里有些莫名。
当天夜里，沈曼桢做了个梦，又梦见了十几年前沈家庄园，那日老太太过七十大寿，家里请了许多客人，还邀了堂会，那时家里热闹极了。
那天阳光正好，园子里的花都开了，她穿着粉蓝色的公主裙端坐在钢琴前弹奏了一首贝多芬《月光奏鸣曲》，博得了阵阵掌声。
后来她下台的时候听到戏班班主在打人，她看那人才十五六岁，身形瘦弱，被打的可怜，便上前仗义执言，为他说了几句好话，还把老太太给她的赏钱都给他了，另外又让人装了两匣子的点心给他。
那人没吭声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，只是捧着点心匣睁着大眼睛看着她，两只眼睛宛如黑葡萄一般明亮。
沈曼桢陡然睁开了眼睛，原来是他！他就是万泽春！
难怪他说见过自己，沈曼桢恍恍惚惚地一时回不了神，万泽春那张没表情的脸一直浮现在她面前。
沈曼桢甩甩头，一翻身就看见了裴敬周，睡得很沉。
沈曼桢轻轻替他拉过被角盖好，裴敬周闭着眼睛习惯性地将她搂进怀中睡好。
沈曼桢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微微一笑，闭上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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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宴设在了何启瑞的家中。
这场晚宴意外地热闹，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，门口的礼桌上堆得小山一般。
何启瑞打扮得像个富家翁与何太太一起迎接宾客。
裴敬周扫了一眼礼桌堆满的金银，又瞥了一眼手里的锦盒。
沈曼桢猜到了他的心思，笑道：“放心，不比他们的差。”
裴敬周道：“我知道，我是怕他不识货。”
两人说话间，何太太已经迎了过来，远远地就笑道：“裴参谋长和裴太太，你们可算来了，我们家老何等了很久了。”
裴敬周打开了锦盒，里面是一尊木观音雕像，“这是我们一点心意。”
沈曼桢笑道：“这是家父当年做生意时下南洋得到的沉香观音像，十分难得，木头本身名贵，雕工也极好，今日赠与何先生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何太太不懂木头，看着木观音神色有些不自然。
“这尊沉香木雕观音真是了不得啊！这木头一看便知是极其名贵的沉水级的木头，有道是一两沉香一两金，这么好的木头比黄金可贵重多了！还有这雕工，一看就是大师级的，线条优美，观音垂眸微笑，慈悲为怀，这可真是件宝贝啊。”一旁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。
沈曼桢转头一看，居然是万泽春。
何太太听了一堆话，知道这个木头是个宝贝，非常值钱，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，“裴参谋长、裴太太，你们也太客气了！来来，快里面坐。”
何太太将他们三人一起引到了室内，又去接待其他客人。
“万老板也懂木头？”沈曼桢好奇地问道。
万泽春摇摇头，沈曼桢越发稀奇：“那刚才如何说出那一番话？”
“台词。”万泽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。
沈曼桢憋不住笑意，“原来如此。”
万泽春道：“你们送这种东西给他也算明珠暗投了，还不如实际点送两封银元。”
裴敬周眯起眼睛扫了一眼万泽春，“万老板为什么要帮我们说话？”
万泽春瞥了一眼裴敬周道：“裴参谋长这么有名，我也想沾沾光嘛。”
裴敬周波澜不惊地扫了他一眼道：“论名气，在上海裴某人是比不过万老板的。”
万泽春自嘲地笑道：“裴参谋长这话太折煞我了，裴参谋长是抗日英雄，我只不过是个戏子而已，别人喜欢叫一声老板，不喜欢就会啐一口骂一声下九流，转眼就忘了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，目光掠过了沈曼桢，凉凉的。
“敬周，你来了！”何启瑞得到了何太太的消息，知道裴敬周送了件宝贝给他，特意从别处寻了来接待裴敬周。
他嘴角掩饰不住的笑容，满口都是客套话，“咱们都是自家兄弟，你还那么客气干什么？”
“一点薄礼算不得什么。”裴敬周也客套了两句。
何启瑞拉着他道，“你怎么能在这里坐？我太太也不懂事，走走，跟我去主桌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就坐在这里。”裴敬周道。
“那不行，你可是今天重要的客人。”何启瑞不由分说拉起了裴敬周，见他不肯，取笑道：“不用担心你太太，一会让我太太亲自来陪，今天来了不少女眷，到时候都来陪你太太。”
沈曼桢笑道：“敬周，你先去吧，我一会陪何太太打麻将。”
裴敬周只得作罢，跟着何启瑞一起去了隔壁的主桌。
沈曼桢瞥了一眼万泽春道：“你怎么不去？”
